王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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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夏】风尘倾江海

*锦衣卫经历X首辅夏家大小姐

*双A夫妇

 前篇《我有一壶酒》 

 

今夏不是第一次听说陆绎的名字,但更重要的是,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廷的儿子,而陆廷与她的祖父同在朝中共事,平日也多有来往,如果此时暴露自己夏家小姐的身份——


“袁公子,不若小女带公子与这位大人一起去正厅商议如何?”封姑娘的话打断了今夏的思绪,她淡定自若地抬起头微微一笑,正打算拱手答谢,就听见陆绎开口婉拒道:“我与这位袁小公子还有些要事需谈,既已是深夜,便不叨扰姑娘了。”


今夏心头一跳,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后衣领,陆绎将手铳别至腰间,客气疏离地向封姑娘颔首示意,不待她回应便拎着今夏走出了封姑娘闺阁的小院子。


回到今夏原先所居住的客房,陆绎将她丢在一旁,兀自盘着一条腿坐进木椅里,他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闻了闻,又拧着眉放了回去。


今夏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才转身没好气地瞪向陆绎:“陆大人,我与你似乎没什么好谈的。”


“手铳不要了?”陆绎扫了她一眼,前一秒还有几分嚣张气焰的少年瞬间偃旗息鼓,轻手轻脚地贴着墙挪到了离陆绎最远的椅子坐下,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大人识量宽和,想必不会与在下一般见识。”


“袁小公子怕是想多了,我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陆绎反手翻出那把轻便小巧的手铳,抬眸沉沉地盯着今夏,“说说看吧,为何会出现在封家小姐的闺阁?”


那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太过明显,今夏想起父亲之前为她请的先生,她不自觉地攥紧衣料,面上却仍是风平浪静的神色:“我与封姑娘是旧识,听闻扬州城近来出现一作恶多端的贼人,方才在院中又听到异动,我忧心封姑娘的安危,所以——不过是一场误会,还望大人莫要深究。”少年又是一番文绉绉的措辞,字里行间没有透露什么有效信息,巧妙地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陆绎冷哼一声,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掌中的手铳,做工细致却不够精妙,与神机营的那些手铳仍相差甚远。


“你得庆幸自己的易装不够妥善。”他看见今夏猛地变了脸色,竟难得心觉有趣,便好笑地勾起唇角,“你说是不是,小丫头?”


今夏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伪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自己的谎圆回去:“大人不愧是锦衣卫,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小女佩服。”


陆绎扬了扬眉,见前一秒还笑得一脸无辜的小姑娘蓦地泫然欲泣,隐隐带着哭腔:“小女本是京城人士,不料突遭横祸……有一纨绔子弟偶然看上小女非要上门求娶,小女不愿为妾,可那公子威逼利诱说是不同意便要将我们全家打入大牢,小女没法,不得不远走他乡避难……大人应知这世道待女子多有不公,小女没法,只能以男儿身示人。”


“哪一家?”


“啊?”今夏一时怔忡,眼角泪痕犹在,看起来更是让人心疼,陆绎微蹙眉,有意放缓自己的嗓音:“我是说,京城哪一户人家如此猖獗?”若是连天子脚底下的京畿之地都无法维护妥当,锦衣卫的颜面何在?


今夏没料到陆绎听得如此细致,条件反射地随口胡诌道:“是夏家大公子,夏昭。”


“……妄议诽谤簪缨弟子可是重罪,袁姑娘。”


温文尔雅的夏家大公子在坊间素有美名,更何况首辅治家甚严,绝无可能放任族中子弟作出如此有损家风的事情。


“陆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日后回京细查,便是那手铳也是小女从夏家拿走的,”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今夏清楚夏昭的为人,自然不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会对夏昭产生影响,眼下为了打消陆绎的疑虑,她只能抱歉地让堂兄暂时背一段时间的黑锅,“小女来扬州后有幸结识封姑娘,又听闻这一桩案子,小女实在忧心封姑娘的安危,所以才……”今夏假意拭泪,余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陆绎神色无常的脸上。


陆绎见小姑娘镇定中偶尔流露的忐忑,也懒得继续戳穿她的谎言,如今这扬州城的案子才是他关注的重点:“袁姑娘明知道贼人猖獗还住进封家,实在让人感动,但是……”


“等一下,我有办法可以帮陆大人引出那贼人。”一听到陆绎的“但是”,今夏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连忙打断了他,“大人也想早日捉拿贼人归案好向圣上交差吧,只要大人愿意采纳我的建议,我保证不出三日那贼人必会掉入陷阱。”


“我为什么要采纳你的意见?”陆绎扬了扬眉,好笑地瞥向她。


“……大人,那贼人在外逍遥一天,扬州城就不得安定一天,您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不顾百姓安危呢?”今夏被陆绎一噎,险些绷不住面上得体的微笑,“如今那贼人的首要目标必定是封姑娘,陆大人您敢保证一定能护封姑娘的安危吗?”


“这是锦衣卫的事情,袁姑娘,”陆绎站起身,信步走到今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既然你也知道扬州城不安定,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封家要设百家宴款待扬州城百姓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


陆绎支着头盯着手中字迹端正的请帖,兀自觉得好笑地轻嗤一声。


“大人,”在外奔波多时的岑福走进正厅,“街上都在传,封家小姐打算宴请百姓以感谢他们对封家多年的帮助,说是今晚在封家的鸣凤阁举办宴席。”


“我知道,”陆绎扬了扬请帖,站起身大步走向门边,“既然接到邀请,我们也去赴宴吧。”翻飞的外袍扬起,露出他腰间那把折射暗芒的手铳。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沉寂多日的扬州城终于迎来了一如往昔的热闹祥和,封家慷慨,在扬州城素有美誉,大家自然愿意承下封家的盛情赴宴。


“袁公子,我们家姑娘请您过去。”封姑娘的贴身丫鬟向今夏行礼道,今夏点点头,跟着她一道走了出去。封姑娘正在封家正堂等她们,见今夏跨过门槛,连忙迎了上去,忧心忡忡道:“袁公子,这样做真的可以把那贼人抓住吗?”


今日一早,今夏便亲自与封姑娘商谈采花大盗一事,本以为要花些时间说服封姑娘,哪知今夏刚一开口,封姑娘便同意了:“小女自幼被父母兄长养在扬州城,每每听说父兄在外的游历奇遇都很生羡慕,如今难得有此机会,小女也想做点什么让父兄知道小女在扬州的生活同样非凡。”


“……”不、封姑娘,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有点奇怪。


虽感慨于封姑娘隐藏的大侠风范,今夏依然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接下来的措施,尤其是封姑娘本人的安危:“姑娘今晚就安心待在家中,我保证明早之前,那贼人便会被捉拿归案了。”


封家设宴是陌生人可以靠近封姑娘最快捷的途径,而今夏要做的,便是扮成封姑娘的模样主持宴席。


“小女真的不能跟过去吗?说不定小女能帮忙拦住那贼人呢?”临行前,封姑娘犹不死心,抱着衣服准备上马车的今夏一个趔趄,险些直接磕在车门上:“封姑娘,那贼人凶恶,便是在下也难保证姑娘的安危,再说姑娘能助我设宴已很是仗义,想必封姑娘的父兄听闻此事也会以封姑娘为荣的。”

 

“大、公子,”走进人声鼎沸的鸣凤阁,岑福甫一开口就被陆绎抬手打住,连忙换了称呼,“这封家小姐究竟有何打算?扬州城如今风声鹤唳,封小姐倒实在有些……”心大两个字他没好说出,陆绎轻扯嘴角:“封小姐?怕都是那位袁姑娘的主意。”他走到最里面的那张仅有两个座位的方桌前坐下,这是“封小姐”特意为他留的座位。


“人都到齐了?”他漫不经心地拿起茶盏,今日一席烟青色圆领长袍衬得他的眉眼愈发丰神俊朗,旁家姑娘不过看上一眼便羞红了脸,陆绎毫不在意,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并无干系。


“都安排妥当了,”岑福压低声音,“除了我们的人,扬州卫借来的那一队精兵也已经把控好了鸣凤阁所有的出入口,若那贼人现身,绝无逃脱的可能。”


陆绎神色自若地应了一声,再想吩咐什么,周遭却传来一阵骚动。


“是封姑娘!”


陆绎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鸣凤阁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了一身着粉色纱裙的姑娘,姑娘戴着珠帘面纱,云髻上嵌着鸾凤纹的发饰,明明是极致奢华的模样,然而眉目流转间又流露出几分小女子的娇憨,陆绎品茗的动作一顿。


“我们家姑娘说了,感谢这些年来各位对封家的扶持与照顾,今日宴席由封家买单,还望各位尽兴。”跟在封姑娘身侧的侍女替她开了口,她声音清脆甜美,喜气洋洋的模样一扫众人心中还未曾散去的阴霾。


扬州城的众人感慨万千,封姑娘也顺势端庄优雅地向大家行了一礼,款步走下剩余的台阶行至陆绎所在的那张方桌前:“陆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封姑娘温婉一笑,亲自倾身为陆绎斟酒,陆绎不动声色地接过酒杯,微微眯起眼轻声道:“的确很巧,袁姑娘。”


扮作封姑娘的今夏毫不掩饰地抬眸一笑,并未错过陆绎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小女不胜酒力便先告退了,还望陆公子能收获有趣的一晚。”她大大方方地放下酒壶,向身旁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于众目睽睽之下又重新回到二楼的厢房中。


陆绎放下酒杯并不动筷,岑福瞥了眼他微寒的面色,迟疑问道:“公子,这究竟……”


“还不明显吗?”


陆绎看向那名原本跟在今夏身边的侍女,如今她代替“封姑娘”向众人敬酒,末了还会有意无意地补充一句:“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乏,先回房间休息了,还望各位见谅。”


“她这是要守株待兔,”陆绎冷哼一声,起身向侧门走去,“不自量力,净知道添麻烦。”岑福见他脸色愈发难看也不便多问,迅速地跟上了陆绎的脚步。

 

一名年轻的侍女走到“封姑娘”的厢房前:“我家小姐是封姑娘的旧识,托我给封姑娘送些东西,还望通告一下。”


守在厢房门口的侍女有些迟疑,屋内却传来今夏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侍女恭敬地应了一声,请那名陌生侍女进入。


陌生侍女低着头走入厢房,今夏正坐在桌前把玩着手中的银簪,直到房间门被侍女掩起,她才状似随意地开口道:“什么事?”


陌生侍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今夏奇怪地扭头看向她,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侍女突然抬起头,原本恭顺的眉眼陡然狠戾起来,猛地扑向今夏,今夏下意识地往后微仰,冷不丁地抬起脚来。


“砰!”


那一脚又狠又快,侍女猝不及防,狠狠地撞到柜子摔倒在地,今夏站起身,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我还在想之前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原来如此,你这女装实在不错。”


那扮成侍女的贼人正要抬起头,今夏已经一步冲上前一脚踩他的手腕上,手中的银簪直直逼近贼人脖颈的血管:“诶诶别乱动,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划上你的脖子。”


“你不是封家小姐!”贼人猛然反应过来,怒斥道。


“这是自然,”今夏得意地扬了扬眉,“说说看吧,你之前都是怎么犯案的?”


“小丫头片子,就凭你还不够格!”贼人大怒,毫不犹疑地抬手劈向今夏的腕间,今夏翻腕欲刺,却只在贼人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贼人的手已经擒住了她的胳膊,顺势想要将她按倒。今夏一惊,连忙后退想要稳住身形,然而那贼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向她的脖间。


贼人狰狞的面目近在咫尺,今夏退无可退又挣扎不开,下意识地想要反手摸腰间的手铳才想起自己的防身武器尚在陆绎手中,她暗自大骂陆绎,只能横臂依靠手中的银簪阻拦贼人的动作,但银簪的作用有限,贼人灵活地避开银簪扣住了她的脖颈。今夏手中的银簪狠狠刺中贼人擒着她脖颈的手,然而那贼人纹丝不动,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今夏只觉窒息感不断加强,拽着银簪的手越发使不上力。


意识模糊之际,厢房的门似乎被人大力地撞开,今夏分辨不出,只觉得脖子间的力道一轻,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青袍翩翩的陆绎正站在她面前,那贼人已经被岑福死死地摁在地上,今夏难受地咳了两嗓,才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瞪了陆绎一眼:“陆绎,你怎么才来?”


“袁姑娘昨日不是挺胸有成竹的吗?”陆绎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俯视还坐在地上的今夏,“我还以为袁姑娘不需要帮助。”


“要不是你拿了我的手铳,我至于这么狼狈吗?”今夏见这人一副事不关己丝毫不打算扶自己的模样,不满地站起身,哪知她脚下一没注意正好踩住了自己的裙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今夏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面前的陆绎,后者凝眉想要让开,却似乎有些微的迟疑,正好让今夏抓住了一只胳膊。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今夏死死抱住陆绎的胳膊不肯松开,陆绎不耐地偏头避开姑娘头上尖锐的发饰,语气微沉:“你还要拽到什么时候?”今夏闻言立马松开了他,转念一想又心觉不喜,假意伸手去捋平陆绎衣袖上的褶皱:“你能别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口吻行吗?”


那头的岑福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今夏和陆绎,果见陆绎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今夏得意地扬起脸看他,抢在陆绎开口前欣欣然道:“既然贼人已被抓获,那接下来就拜托陆大人了,小女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就理直气壮地走了出去,陆绎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突然轻轻笑出了声,笑音森森令岑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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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写完,还有一个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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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篇《赠饮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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